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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米米,你搬離家中已過一年,現在過得好嗎?

這封信我寫了好久,有好多話想對你說,卻遲遲動不了筆。

每當想起你,我第一個想到的總是你的病痛。原本以為你的分離焦慮症康復之後,可以安享晚年,但你卻生了一場大病。

起初你只是踮著腳走路,我以為只是點外傷,並未驚覺會如此嚴重。當醫生說出「椎間盤突出」這類字眼時,雖然無法理解但還是很快就接受了,又或者說不想接受在孩子面前仍不得不接受,那種為人父母的心情。

要先確定狀況有多糟才能決定要如何醫治,台大醫師建議了脊椎顯影攝影,需要全身麻醉,但高齡的你有某種程度的風險,我十分擔憂。本以為花了大錢就能找到根治方法,又或者說自己將那微薄希望寄託在大筆金錢上,好讓自己能夠從擠尿癱瘓這類的字眼中稍稍的喘息,說穿了我只是拼命掙扎不願接受,是個膽小鬼。送你進台大檢驗室做脊椎攝影時前一晚,我做了一個夢。你在夢中說你很怕你醒不過來,其實,我才是真的害怕你醒不過來。

你醒過來了。

當我走進小小的診療室聽取攝影結果,原以為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,我一直是這麼認為。醫師口氣和緩的說明,完全沒有提及無法康復這類的字眼,但愈是用心良苦的規避,愈是讓人身陷絕望的泥沼。

你的雙腿瘸了。


但你卻沒有因此放棄。

每次開罐罐的時候你仍興沖沖地衝過來,拖著身軀在腳邊繞呀繞;幫你按摩腳腳的時候你也是喵呀喵呀地說著「爸比,按摩好舒服呀」「你看看,我的腳腳硬邦邦呢」我看得是又哭又笑。

我開始為你紀錄生活,用影像保留對你的記憶,但仍逃不過這一天的到來。

每況愈下。

當我從日本回到台灣第一件事不是整理行李,而是走上你已不復存在的三樓。我靜靜的坐在地板上,靜靜的凝望,你從長椅下鑽出的模樣;你過來聞聞我舔舔我,在一旁冷豔看待鏟著貓砂盆的我;我開著罐罐,讓你在腳邊繞啊繞,你跳上床當貓咪鬧鐘,用肉球拍打著我的臉......

當我回過神來。

我一直痛恨你為何不多留兩個月,好讓我好好跟你說聲再見,但也許,你才是恨我最後ㄧ刻沒有陪在你身邊。你剛離開那陣子,不時腦中會閃過類似的問題,因而久久不能原諒自己。如果我在你狀況不好的時候從日本趕回來,也許我們就能笑著說再見了吧。

後來父親將你安置在菜園裡,變成了養分。你一直都是我們的養分。常聽人說靈魂有重量,你帶給我的,猶如最後一次抱你的4.1公斤,著著實實進入了我的心中。原先我一直不諒解上天為何奪走你的雙腿,最後我才清楚,祂,

是為了換取一雙美麗的翅膀。

神貓小米米,爸比很想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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