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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< 正在下著雨 >> 作者:RainBoa

你的不耐煩,我通通承擔。
明明是天晴,卻如同下雨。
長長的星光,孤單的身影。
相偕的情侶,傻子的笑意。
累了、倦了、怠了、我只想逃離。





不知為何,我好像看得懂寶兒學姐要表達的東西。這篇文章有許多人關注,剛發表沒多久底下就出現了一堆『Re:正在下著雨』的回應,我想應該都是學姐的朋友吧。

很多人都是問候她發生什麼事了,還有人安慰著她。雖然是淺淺幾句話,但想必帶給學姐很大的溫暖吧。

常常有的時候,我們無法對身邊的坦誠,也找不到適當的地方倒出我們心中的煩惱,就這樣不斷不斷累積,滿溢的負面情緒即將壓垮自己之時,不得不讓自己不得不找一個出口。

學姐在蘭友會的時候完全,完全洋溢著開心的氣息,我想那不是裝出來的,只不過樂觀的另一面,卻沉在一座很深很深的湖底,剛好跟BBS這個黑暗的空間連在一起。

不過她這麼做真的很有勇氣,想必已經做好相當程度的決心了吧。沒意外的話她的男朋友也會看見這篇文章,我想這是沒辦法充耳不聞的,

依他們的狀態一定沒辦法和平的溝通,深陷泥沼中的自己肯定沒辦法脫身吧。

我想告訴寶兒學姐,這世界上還是有人理解她的遭遇,也還是有愉快的事情存在,但...在電腦前面苦思許久,我離開了心情版。

點開我的最愛,進入工管系版,我沉重的嘆了一口氣。人都是會相互影響的,一旦提起了一件不好的事,就會讓人聯想到另一件悲觀的事。我想起了自身最近的遭遇。我一直很不想面對...最近A片倫跟鐵男所處的A班正在版上票選期中考結束後的出遊地,

出遊跟期中考的話題炒得沸沸揚揚,而我跟東龍所處的B班則是一片靜默。A班的班代有很強的領導能力,在台上宣布事情的口條也很流利,是個很有魅力的人。我們班的班代做事畏畏縮縮的,幹部也都沒有聯絡好。

A班以班代為中心,開學才過兩個月之後,就已經讓班上分裂成一個一個小團體,有些人受不了班上的氣氛,紛紛加入A班的活動之中。每每看到這樣的光景,我都會覺得班代做得很失敗。我之所以不太想點近來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這種不愉快的氛圍,把一個班帶往這樣分裂的方向也不做點什麼,我實在無法原諒這個班代。

那個B班讓人無法原諒的班代,就是我自己。





我其實很自責。

我們班跟A班真的有很大的不同,A班愛玩的人很多,而我們班文靜愛念書的佔多數,每次遇到出遊與考試的二擇狀況,A班會優先討論出遊,我們班則是都在為考試擔憂。如果要討論出遊的事情常會落入不熱烈的情況,幹部們也沒辦法統一想法。即便知曉兩班個性不同,但還是忍不住做出比較,『A班要去的地方好像很好玩耶』『我們跟A班一起去吧』『A班那邊晚上有烤肉活動耶』

每每聽到自己班上的同學這樣討論著,就覺得很洩氣,久了,成為一種打擊,最後,不得不逃避。雖然規劃班上事宜總是慢半拍,但我還是想做點什麼;一想到要跟那些每個有自己想法的幹部討論,就覺得提不起勁。有時候會過於鑽牛角尖,覺得班上同學一定在背後說我的壞話,聯合反對我所提出的建議等,讓我過得很累。

但終歸一句,是我沒帶好這個班。

我停在工管系版上,面對黑色的螢幕視窗嘆了一口氣。想前進又覺得被束縛,終於也到了極限。

隔壁床位的東龍突然在BBS上傳了一封訊息過來,「又在煩班上的事情?」

「是啊,看A班都在熱烈討論期中出遊的事情,我們班...唉,若是提出出遊活動,不知道幾個人會參加?」

「這件事,很簡單。」

我看了座位上的東龍一眼,他一派輕鬆的翹著二郎腿,持續敲著鍵盤。

「從前有一對難兄難弟,一起在廚房裡工作,算是前輩跟晚輩的關係。不論是在工作上還是生活上,前輩很照顧這個晚輩,日子一久,晚輩很景仰前輩。」

「有一天,前輩拿了一包東西給晚輩,告訴他晚上倒垃圾的時候把它放在垃圾桶上面,放著就好。」

「這個晚輩照做了,畢竟是前輩交代的事情,一定沒有錯。但有一天,也不知道哪來的想法,他在倒垃圾的時候,打開了那個袋子,裡面是一包一包白色的粉末。」

「在廚房工作久了,他很快就察覺到那不是糖也不是鹽,而是所謂的『糖果』。他很猶豫,不知道該不該跟前輩說,當他意識到的時候,前輩的手上已經留有好幾個紫紅色的針孔。」

「過了兩三個禮拜,前輩的身體狀況愈來愈差,上班迷迷糊糊的,他拿起了菜刀,就這樣往自己的手上剁下去,雖然經過緊急處置,手指接了回去,但是他再也沒有辦法當廚師了。」

「...這個前輩的廚師夢就這樣結束了。」

聽到這個故事我太過震驚,久久無法回應。

東龍每次都會在關鍵的時候開導我,說一些他所經歷的故事,我覺得跟他的過往比起來,這些遭遇都不算什麼,當下彷彿得到了諒解。我只是在BBS上淡淡回應了他一句,「那個晚輩現在很後悔沒說出口阻止前輩嗎?」

他看了訊息後並沒有回應我,只是抓抓頭淺淺一笑。

不知何時東龍突然出現在我背後,拍了拍我的肩,接著走了出去,「人都會迷惘,只要順著心意,去做你認為對的事情就好了。」好像在對空氣說。

我想他應該是去樓梯間偷抽菸兼回憶過去吧。

過去發生過多少不好的事情已經不重要了,重要的是現在明瞭了這個道理。事情擱置在那裡,不去面對便不會改善,凡事都得有個開始。我突然像吃了七龍珠仙豆般充滿戰鬥力,立刻在系版上發表了一篇跟班遊相關的詢問文。

雖然再過一兩週就期中考了,大家一定都為了報告及考試忙得焦頭爛耳,沒有人回應也好,參加的人過少辦不起來也罷,重點是這個時間點我應該做這件事,做就對了。

我的心頭還擱著另一件事,我點開心情版,寫下一篇文章:

<< 彷彿是天晴 >>

打下了幾行字,把今夜領悟到的、想對學姐說的話,化作一篇不指名道姓的文章,發表在這個茫茫的心情海之中。

關上電腦前,我瞄了時鐘一眼,已經清晨兩點多了,糟糕糟糕糟糕,明天肯定又爬不起來了。




     --人都會迷惘,只要順著心意,去做你認為對的事情就好了--




隔天是星期五,課挺滿的,一大早八點是通識課,然後是線性代數,下午兩個小時的空堂,最後是三點到五點的英文課。

除了三館之外,一館、二館、五館等上課地點都跑到了。

早上的通識課好像叫做什麼概論的我記不是很清楚,因為除了選完課的第一堂簽到之外,其他時間我幾乎都沒有去上課。這個『幾乎』等同於『完全』。

一大早我本來也是要翹課的,但不知為何東龍突然出現在我眼前,大概只有二十公分的距離,我都聞到他的鼻息了。

第一次被男人壓在床上,完全嚇醒。

我急忙把他推開,「東龍,你也靠太近了吧!」

「A片倫說他叫了你好幾次你都沒醒過來,我只是上來看看怎麼了。」然後他又補充一句意味深長卻讓人摸不著頭緒的話,「只有情侶跟兄弟,才能靠那麼近。」

嗯,我相信他把我當後者。

推開他之後,我又躲回自己的被窩,「才七點半,十點我會去上線代課的,再讓我睡一會兒。」

「不行,今天你要去。」他也沒說明原因,就像蝙蝠俠一樣蹦一聲跳下床,穿著他的夾腳拖走了出去。

接著我聽到另一波攻勢,吉他撥弦的聲音。

「今天的軍事概論一定要去、一定要去、要去~因為~」是小周杰倫A片倫的聲音,但這旋律好像在哪邊聽過...

「第一堂課說過~期中考跟期末考前都會點名~沒到沒關係~沒關係,但點名一定要~到~」我想起來了,是五月天的溫柔啊...

「要不然就當掉!當掉!這是我的溫柔~」雖然持續著同樣的和弦,但是右手的刷法變成快刷,然後敲了一下吉他弦旁的板子,「要不然就當掉!當掉!這是我的溫柔~」

我對於A片倫的改編感到相當敬佩,「我起來就是了~謝謝你的溫柔~」我也跟著唱起來。

下了床我才發現裹著石膏的鐵男正在地板上組裝他的蘭友會勞作,只剩一隻手的他沒空來叫我。

真佩服我幾個活寶室友們。





元智有四個上課的館,座落在元智綠色校園的正中央,從宿舍走往上課地點會經過紅磚道,兩旁種了許多像是高聳的椰子樹。每隔一段路,豎立著貼著社團DM的海報區,並擺放如彎月般的長椅。左右兩邊寬闊的壘球場依附著紅磚道延伸,盡頭有個十字路口,中央杵著一顆讓眾學生膜拜的恐龍蛋,只要鑽過這顆蛋的話,包準不會被二一,但別從錯誤的方向進去,就等著被留級。

接近期中考的這個早上,好多人在恐龍蛋排隊...真是奇觀!

上課的地點在一館,這邊是資訊系的地盤,又稱為資訊館。元智共有四個上課的館,依完工時間及上課科系決定館名。二館是工管化工館、三館是電機機械館、五館是人文社會館。

每一個館都有自我的建築特色,形狀皆像神獸般的動物,傳聞牠們鎮守著元智的命脈--恐龍蛋。

一館是沉睡的大貓。長型建築的兩端有低矮的階梯可躍上這隻大貓的身軀,一樓跟二樓則是一格一格方方正正的教室,就像大貓蜷伏的身子;只要往兩側如尾巴盤旋的螺旋梯就可往樓上走;三樓以上是學校的行政中樞,如被大貓皮毛所覆蓋地藏在灰色的壁磚內,外人不得隨意進入。

上了一階,經過長長的廊道我到了教室。我只有來過一次,好陌生的地點。

課堂上早已人滿為患,跟我第一次來上課的時候差不多。學生們全都是從後面坐起,前面空了一整排。而在的後方角落,留有四個空位。有個人向我們招招手,定神一看才驚覺是竹子竹吉,他旁邊還有大慶、台南人子璇及另一個不知名的女子,她也跟著望向我們,看起來是跟子璇一夥的。

「怎麼蘭友會的全來了?」我懷抱著深深的疑問。

「蘭友會學長推薦的啊,只要來三堂就能PASS的課,誰不想上?」鐵男說的是期初、期中、期末各點一次名的這三堂課。

當我們208寢四人全坐定之後,子璇向我們介紹,「這我室友,她是...台中人吶。」子璇隱晦地看了大慶一眼,好像在掩蓋些什麼。

我們生澀地向她問好(可見我的室友們平常也都沒有來上課),大慶跟竹吉則是早就認識的模樣,沒什麼驚喜的表情。

「台中人,社辦不就在我們對面?」鐵男手腳很快,用發問來搭線。

這位台中人看起來是他的菜。她有一雙漂亮的媚眼,雖然畫著淡妝,但眼膜的部分似乎特別修飾過,肯定很會放電。

「是。我在中友會社辦常常聽到你們的聲音。」她的聲調生冷,感覺很難接近。

我更肯定這是鐵男最愛吃的菜了,即便手斷了,一樣可以撐起釣竿。

「大慶你們之前就認識了嗎?」

「認識。我們是學伴。」

「我只有聽說子璇是大慶的學伴,你也是!!!」從聲調到斷掉的手的大幅顫動,鐵男擺出極為誇張的動作。

「是。大慶你沒跟他們提過?!」台中人眉頭深鎖盯著大慶看,心中盤算著某些事,彷彿對於大慶沒有跟我們提起這件事感到不諒解。

子璇雖然有聽到這些內容,卻刻意把頭擺過去,裝作沒聽到。雖然鐵男把眼神飄向大慶尋求答案,但大慶似乎不打算解釋些什麼。

「這樣啊,有機會也可以來我們社辦坐坐,還沒正式介紹,我叫鐵男,風之塔ID是Otoko,你的名字跟風之塔ID呢?」

「叫我Angel就可以了。用BBS很浪費時間,我沒ID。」用BBS的人時間都太多就是了,她的應答讓人覺得有點高傲。

我不太喜歡這個人,雖然天生麗質長得亮麗,也懂得化妝勝過其他同年齡的人,但我說不上來,她給人一種冷豔而難以接近的感覺,像是一隻隨時會伸出尖刺的刺蝟。而關於大慶、子璇與Angel間,雖不知道三人有什麼過去,卻嗅出了一點詭譎的端倪。到底哪邊怪怪的?

鐵男碰到軟釘子,也沒繼續進攻下去了,剛好這時候講師進來了,及時化解了這場尷尬。鐵男應該還沒被判出局。

上課的時候大慶一直很專注在填寫上手上的表格,有時咬著筆桿有時塗改,落筆與停筆間有一種氣定神閒的感覺,在他的世界裡,也許對於周遭的吵雜及講師的麥克風聲音早就通通排除掉了,我想這就是高中時期念資優班的人的專注力吧。

而子璇彷彿知道大慶需要空間來思考,也靜靜陪在他身邊沒說上幾句話。兩人跟之前吵嘴的模樣差距甚遠,但卻保有十足的默契,我挺羨煞他們這種關係的。

只是這時我沒察覺到,除了我之外,還有一雙銳利的眼睛也正盯著他們看。






課堂結束。

我跟東龍、鐵男、A片倫都要前往二館繼續上課,機械系的竹吉則要往三館移動。

剩下的三個人看起來都沒有課。大慶跟子璇走往校門口上坡道的方向。

「你們要去哪?」Angel問。

「蘭友會晚上有包水餃大會,我跟大慶先去買材料。」

「妳怎麼沒跟我說?!」Angel沒有任何表情,配上那雙媚眼看起來有些恐怖。

「我以為妳晚上中友會也有活動,就沒提到了...」子璇回答得有些無辜。

「是有活動沒錯。不過我也要去水餃大會。」Angel不打算過問其他人能不能參加,自己決定了。

「歡迎,歡迎~六點開始包,七點開動。」看到機會降臨,鐵男這時候跳了出來。

「先這樣,我要回宿舍了。早點回來。」也沒跟大家說聲拜拜,就獨自走往宿舍方向。

留下我們幾個傻眼的人。

「同時有兩個中語系學伴真是艷福不淺呀,大慶,真好~」

鐵男用玩笑話這麼跟竹吉說著,似乎還在為沒有要到進一步的聯絡方式而感到惋惜。

但是平時習慣喇賽的竹吉卻用一種異常認真的口吻說道,「你不覺得一個人有一個學伴就夠了?」

鐵男也沒聽清楚竹吉說了些什麼,便朝前方的Angel追了上去。

我跟竹吉有同樣的看法,

三個人的確有點多了。





晚上五點時分,課程結束之後,我跟竹吉約在恐龍蛋前。

他說想先看一些過去跟返鄉服務隊有關的資料,我們一起走往學生活動中心的六樓社辦。我已經很習慣跟蘭友會的人一起行動了。水餃大會的會場在五樓,我們特別下樓去看,目前還沒有人到場。

竹吉從社辦的鐵櫃裡拿出前幾年的活動資料,一邊對照自己手上的企劃書一邊唸著,「聽說課程組有缺人,你有興趣加入嗎?」他指的是返鄉服務隊的分組。

「課程組都在做什麼?」

「我也不知道,你可以問大慶。」

我所認識的人裡面,大慶是課程組,竹吉是活動組,鐵男是廣宣組。雖然不是很清楚實際在做些什麼,但看他們幾個最近都在做勞作跟寫企劃書。

「說到大慶...他們幾個常常會一起出現嗎?」我指的『他們』還包含子璇跟Angel,我想大吉知道我在說什麼。

「他們三個呀...期初就認識了,那時候不是都會跟中語系或是外語系抽學伴嗎?當初大慶跟子璇是學伴,Angel沒有配到學伴...但過程我不太清楚,大慶只說Angel也想當他的學伴,這樣。」

他接著說,「大慶跟子璇在蘭友會的活動裡幾乎形影不離,Angel是最近才出現在蘭友會上的。」

「我看他們兩個滿要好的...應該有喜歡的成分在裡面吧?」

「我也不知道,大慶這個人神秘兮兮的,不過他都把心思放在蘭友會上倒是真的,他有時候想企劃案會想到失眠。」竹吉叫我趕快加入去幫大慶。

我不知道竹吉為何如此看重我,也許真的很缺人也說不定。但有的時候看到大慶、竹吉這樣打打鬧鬧並且在社團中相挺,我就好想要加入他們,或者...成為他們之中的一員。

我們後來又聊了一會兒大慶跟子璇的八卦,我覺得過沒多久他們兩個應該會傳出好消息吧。距離六點還有一些時間,竹吉持續修改他的企劃書,我則趁機去上個廁所。

中友會的社辦在我們正對面,這裡還有其他校友性社團,像是花友會、雄友會、嘉友會...以及一些音樂性社團。我們的社辦真的很大位置也很好,是其他校友會望塵莫及的。四樓還有其他不同性質的社團辦公室,而五樓是寬闊的活動中心。我想找找看南友會在哪,走著走著,沒想到在其社辦前面,看到子璇跟Angel兩人在談事情。總覺得氣氛不太對,雖看不到Angel的表情,但子璇的表情有些凝重。距離有點遠聽不到她們在談論些什麼,我猜想八九不離十跟大慶有關。

後來Angel離開了,往我的方向走過來,但她沒有認出我來。子璇一個人走進社辦,癱坐在地板上。她有點失了神,似乎有點受到打擊的模樣,兀自陷入自己的世界之中。我退出了南友會的社辦範圍,從另一側繞到廁所裡。

不過她們在談論什麼,都應該是很嚴肅的事情,女人的世界挺恐怖的,我還是不要干涉比較好。

回到蘭友會社辦的時候,我跟竹吉提起了剛剛看到的事情。他聽聞後先是看了我一眼,然後又持續低頭寫他的企劃書。

「是喔...我想...就讓他們順其自然的變化吧。」我搞不清楚竹吉是想看好戲,還是怎樣。

「至少跟大慶說一聲吧,我感覺很不對勁欸...」我話還沒說完,竹吉馬上打斷我的話,「我覺得不要插手比較好。」

「為什麼?」我不解。

「畢竟那是他們的事情,假如真的是三角戀情的話,那多一個人或多一個角只會讓事情更複雜。他在其中,一定比我們更容易感受到那些氛圍。」

「但是,如果這件事他恰好不知道,又對日後他與子璇的關係造成影響的話,那不是會遺憾一輩子?」

竹吉停下筆,用一種很堅定的神情凝視著我,「你不了解大慶,他不是那種會為情所困與遺憾終生的人,如果戰死情場,他也會帥氣的站著的。」

「我以為朋友就是在危難的時候會出手幫忙的人。」我這麼回答竹吉,但這個話題在這句話之後便停止了,應該說無法繼續下去了。

我與竹吉的想法第一次出現了分岔,我覺得有些難過。其實竹吉說得沒錯,任何人都不希望他人插手自己的感情,總希望過程中能夠自己作主,也自己承受,竹吉比我太了解大慶了,也許是我太想成為他們之中的一份子而一廂情願想要幫忙。

「你別太替他擔心,我聽說雙魚座的人都很愛哭,看他到時候會不會來找我們哭訴。」

不合的爭論之後,竹吉仍不忘為我們的談話打圓場,平時搞笑歸搞笑,到頭來,他還真是個溫柔的人呀。

我對於他口中的『我們』一詞感到訝異,在不知不覺間,竹吉也承認了我這個人。或許在別人的眼裡,我早已是蘭友會的一份子。

我想要更靠近他們,想要更了解他們。





六點時分,活動中心五樓的燈已全亮,整排的對外窗看進來是一個明亮的扇形空間。先來到的蘭友會大二幹部們開始在佈置會場,我跟竹吉一起幫忙將桌椅排成ㄇ字型,中央空出了一個舞台。

大慶也來了,但會長把他拉到會場角落聊事情,會長面露笑容談笑風生,看似不是什麼太嚴重的事情,但在多天來寫企劃書寫到疲憊至極的大慶臉上看來,應該是一件沉重的請託。

買完材料的學長姐陸續走進來,室友鐵男也到了,幾個一起參加烤肉的熟面孔也在會場中,但我叫不出他們的名字。不過他們對『阿猴』這個名字到是印象深刻,每個都愛跑來跟我裝熟。

沒有很正式的開場儀式,大家各自在三排桌椅前找位置開始包起水餃,我跟竹吉還有大慶在舞台的正前方這排,鐵男則待在我們這排的角落。

活動開始十五分鐘後,電梯門開了,Angel身著高腰短裙出現在門口,身材極佳,全場男性幾乎就要暴動狼嚎。我猜鐵男應該是第一個衝出去的,但他卻沒有動作。我轉頭一看,他正在跟ㄇ字型另一排角落的多情女你儂我儂甜蜜地包水餃。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!總有正宮跟別宮之分,正宮面前要乖乖地才行。

很快地,我跟竹吉都注意到了,子璇沒有出現。

「啊你們家那隻怎麼沒來?」竹吉毫不避諱的問。

大慶沒有停下他正在包水餃的雙手,「我那欸知,就臨時跟我說那個來,身體不舒服不過來了。女人真麻煩,沒差啦。」他用手抓了抓臉龐,在臉上留下白白的麵粉痕跡,我忍住笑。

我跟竹吉私底下眼神偷偷的交流,大概是下午Angel跟子璇說了些什麼,才會身體不舒服的吧。

「你們幹嘛眉來眼去的?!」大慶眼睛真利。

「私底下偷偷講你跟子璇的壞話啊,現在講給你聽要嗎?」竹吉也真不怕死。

「不用說了,你還不就出那張嘴。」

我嚇出一身冷汗,萬一被Angel聽到那就尷尬了。

Angel很快注意到大慶,朝他走過來。我很自然退出一個位置給她。知道這短裙辣妹名花有主之後,大家的騷動很快就結束,繼續把重點放在包水餃上。

過程中一直有學長姐過來跟大慶閒聊,多半是提到返鄉服務隊的近況。企劃書寫得怎樣?期中考準備得怎麼樣?以及期中出遊往台北衝之類的話題。

Angel相當不怕生的也參與了聊天,有時她會在大慶開口之前搶一步表達,極度的幫夫交際,也非常了解大慶,我有一種她與大慶是賢伉儷的錯覺,但...

我還是覺得大慶跟子璇比較適合,兩個都很耀眼的人是無法完美融合的。大慶跟子璇相處的默契,一搭一唱得很自然,讓人覺得很舒服,而不像Angel這麼刻意。

不過就如同竹吉所說的,那都是大慶他們三人的事情,跟我們無關。

活動大約進行了半小時,大二的會長到舞台中央主持餃子下水儀式,他一邊表演餃子被水燙到的動作,一邊吐嘈自己,搞笑功力相當深厚,逗得大家樂開懷。

我這時候才注意到還有一個人沒有來。

「寶兒學姐怎麼沒有來?」我問。

「她之後可能都不會出現了吧。」大慶回答了意味深長的一句話,他做出了招牌的推眼鏡動作(依舊沾有白白的麵粉),我知道他講的事情是認真的。

「咦,為什麼?昨天我跟她聊天的時候都沒有提到欸...」

我很快的把剛剛會長跟大慶在角落聊天的那個畫面做了個結合,「...該不會,跟剛剛會長找你談的事情有關吧。」

「課程組即將要少一個人,第五小隊快要面臨解散的危機了。」

我聽不太懂大慶的意思,只不過聽到寶兒學姐要退出返鄉服務隊的消息,心裡有種很難受的感覺。



     --當時的我還無法釐清那是什麼感覺-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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