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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愛像一陣風~吹完它就走~這樣的節奏~誰都無可奈何~」室友A唱。

「開始了。」室友B用低沉的嗓音回答。

「對啊唱完歌就要看片了。」我附和。

每到晚間八點室友A就會拉開喉嚨開始歌唱。他雙手緊握著黑金剛牌子的耳機,全神貫注地唱著歌,沒有聽到我與另一名室友調侃他的對話。

我們都叫他208寢的小周杰倫。他留有一頭與周杰倫一樣的捲髮,唱起歌也有相似的嗓音,床頭掛著最近買的鴨舌帽,完全比照周杰倫的模樣在打扮。他最近開始在學吉他,上鋪的床間堆滿了吉他譜,下鋪的書桌旁則擺了一隻深海藍的亮面吉他,最近每天晚上八點都會準時上演爬格子與唱著五月天『溫柔』的初階吉他戲碼。

他說期末發表的時候我們一定要去參加,他會帥氣地站在舞台上,接受粉絲們的捧花。極有自信的一個人啊!不過,他還有另一個外號,叫做『A片倫』,極為率性的另一面,則像個地下販子一樣,專門販售A片,說是二樓宿舍最大的中盤商也不為過。

跟A片倫的床位分在同一邊的室友B,體型壯碩(比黑熊大慶還要結實好幾倍),年紀稍長,據說是當完兵才回來上大學的,他的手上有一條龍的刺青,已經去疤了不仔細看不會發現。他的座右銘是『人都有過去。』不太會跟其他人計較些什麼,熱心而且極有義氣,像我們搬進宿舍的行李,都是他幫我們搬好的。

一開始我們都不太敢開他的玩笑,但熟了之後才發現,他的面無表情只是不愛笑而已,並非什麼凶神惡煞。他來自竹東,我們都叫他『東龍』。

二樓每一間寢室都住著四個人,床位分成兩邊,AB床與CD床,我所在的D床靠近門邊與寢室電話。床有上下層,上層睡覺用,下層有新購買的桌椅及擺放日常用品的櫃子。

我們這寢最後一名室友C晚上通常不會待在宿舍裡,他跑社團跑得可勤的。

不過這個時間他差不多要回來了。

「我趕上了嗎?!」他的左手打著石膏,右手提著一袋類似美術用品的東西回來。

沒錯,就是那場烤肉中與多情女相當靠近的『石膏男』鐵男,讓他待到那麼晚的社團就是蘭友會。那邊最近好像在辦營隊活動,叫做『返鄉服務隊』來著,有時候會比較晚回來。

不過也託他的福,我常常會聽他講起蘭友會的事...多半是關於最近哪個女生比較正。

自從暑假那次烤肉之約後,我就沒有去參加蘭友會的活動了。具體的原因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,大概是蘭友會那個地方太過於溫暖,人也太過於耀眼,讓人顯得自卑。我喜歡與人保持一定的距離,尤其像是『竹子阿吉』與『黑熊大慶』那種羨煞旁人很麻吉的好感情,對我而言是不可能發生的。

高中的時候我總是一個人獨自騎著腳踏車,從沒有過什麼『知己』或是『好朋友』的存在,國中的時候如此,國小亦同。雖然也有比較要好的同學,但畢業之後也就完全沒有聯繫了。就這樣活了十八個年頭,有時候會覺得自己是個冷血動物,但那樣的念頭也只存在於睡前小小的片刻之中,睡醒就完全忘記了。

到了大學之後,一切都改觀了。早上爬不起來不想去上課要跟室友交代一聲,有點名時互相COVER;晚上要出去晚點回來要報備,最好是能夠帶個消夜回來孝敬大家。只不過,我還不太習慣這樣的日子。

「等你等很久耶。」A片倫冷笑一聲,按下滑鼠的CLICK。

每天晚上九點就是我們這間寢室最快樂的時光,我們通稱為『208時間』,A片倫會播放他在24小時內挑選的精華A片給大家看。有時房間內會擠得水洩不通,教官也因此常常光顧本寢室,但通常不會懲戒我們,因為他離開的時候口袋裡會夾塞著一些好貨。

說也奇妙,大學時期一群男生聚在一起好像就會聊那檔事看那種片...

在偉大的女神面前,愛歌唱模仿周杰倫的、有江湖氣味的、左手打著石膏的、以及清純與自閉如我的,通通一視同仁。







欣賞完優美的動作電影之後,我突然覺得有些餓,準備到樓下覓食。

鐵男開始做起他的勞作,「阿猴,有空去蘭友會社辦坐坐,學長他們有問起你!」

「問起我?」

「對啊他們說蘭友會難得有隻猴子,想看你表演猴戲。」

「叫他們去死。請我吃消夜我就去,我想先去小福覓食,餓了。」

小福,便利商店福客多,介於男宿跟女宿之間,算是兩個宿舍間的聯誼之地,多半會有一對一對的情侶在此地十八相送。因為位處男宿地下一樓,高度有些矮小,人稍微一多會讓這邊顯得狹窄,因此人來人往每個人都移動得又快又急。

小福的旁邊是B1美食街,晚上固定會由三家中其中一間開店,有時是會一直跟你聊天的滷味攤、有時是白飯可以免費吃不用錢的麵攤,最後是香氣四溢的碳烤攤,老闆們對我們這些窮學生都很大方,熱情得讓人有些招架不住。

今天晚上只開了一小區域的燈而已,現在已坐滿了人。大部分的學生會買回自己的寢室吃。

我提了一碗麵攤的陽春麵,又買了小福大亨堡,正準備上樓時,聽到了『蘭友會』三個字...

「下次不要再找我來那死勞作,浪費時間。你們蘭友會活動那麼多,我們都沒時間出去玩了!」男子氣呼呼。

「啊啊啊,對不起,別氣了嘛。」女子低頭道歉。

忍不住瞥頭一看,那女孩看起來有些面熟...

我只看得到她的側臉...好像是...蘭友會學姐,叫什麼來著的?!

她穿著帶有朝氣的七分褲,輕薄的粉紅色薄紗,但表情卻一臉無辜。與她對話的男子不領情,好像想趕快離開這個地方,表情顯得有些不耐煩。

「我要回宿舍了,改天再說。」男子頭也不回的走掉了。

我在攘來熙往的人群中看見學姐孤單的身影,她沉下臉,像洩了氣的皮球般輕輕嘆了一口氣。

她正準備離開,轉身看見了我。

「啊...阿猴,是我,蘭友會的寶兒,記得嗎...」

我點點頭。

「你下來買消夜啊...」學姐收拾起剛剛哀怨的面容,勉強撐起笑容迎接著我。

現在大家都習慣這樣叫我,唯一不習慣的大概就只剩下我自己。

『剛剛那位是妳男朋友?』原先我想這麼問,但這個問題被我迅速吞下喉頭。

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尷尬,最好還是惦惦比較好。雖然我沒談過戀愛,但他們兩個的對話讓人感受不太好,我想學姐也察覺到了吧,我對她的遭遇感到有些憐惜。

「你的造型好像跟之前不太一樣了?」

「我男朋友喜歡我這樣穿。」

「喔,是喔。」我閉上了嘴,不讓話題往那邊偏。

「對了,你要不要到社辦去吃消夜,我們都還在做道具。來嘛來嘛,很久沒看到你了捏。」一掃先前的陰霾,提到蘭友會讓她顯得活力十足。

她撒嬌的聲音真讓人酥麻,讓我想起剛剛A片倫電腦裡播放的愛情動作片。

「妳這麼晚不回家沒問題嗎?」其實也沒多晚,才十點多,我只是不想麻煩事上身,像鐵男一樣,手都斷了還要提美術用品回宿舍。

「我住在女宿,沒問題的!你不來唷,大家都很想你唷。」她俏皮比了個OK的手勢。

這句話我剛剛好像在哪邊聽過...蘭友會的人也太愛想人了吧。

我也不曉得被下了什麼迷湯,我就這樣乖乖跟著學姐走進了學生活動中心,望著銀灰色的電梯門開啟,走進電梯,看著學姐按下6F的按鍵,默念電梯裡社團宣傳的DM,走出電梯。

然後就到了。

剛出電梯就聽到一群很熟悉的聲音在右前方的社辦裡嬉鬧。

「蘭蘭一家親!」男子A的聲音,尖尖細細還帶有風趣的笑聲。

「懶覺一家親啦!」男子B的聲音,粗曠而豪邁的...粗俗話。

走靠近才察覺到裡面有三個人,兩男一女,兩個我有印象,一個完全沒有見過面。

「這位該不會是,嘖嘖嘖,滑跤阿猴呀,好久不見啦,最近很忙厚!」

蘭友會的第二個特徵--超級愛裝熟。

裝熟的是竹吉,他那消瘦的臉龐及竹子般細長的身材,真的讓人很難忘。另一個拿著美工刀在桌上用力一畫的人,推了推眼鏡,沉穩的跟我點個頭,大慶。

「才剛走了一個,又來一個,你們蘭友會的每個都是夜貓子,不睡覺的吶~」搭話的這位女子綁著馬尾,戴著咖啡色框框的眼鏡,一副書卷味的氣息。但講話的尾音微微上揚,有種特殊的腔調。

「不像你們台南人,期中一個活動都沒有,所以你才會那麼閒,每天看拍賣網站,買了一件破衣服~」

「沈大慶,你!!!」被稱作台南人的女孩放下剪刀,作勢不幫忙的模樣,「對啦我就是太閒才沒事來這邊剪什麼青蛙裝!」然後補充了一句,「你們這齣戲也太搞笑了吶!」

她講話的尾音又上揚了,我忍住笑,我在窗邊找了個位置坐,吃起我的大亨堡。

社辦位於六樓電梯口的角落,有一面可以看見元智操場及上課地點的寬闊視野。因為梁柱設計的關係,這面窗被切割成一個區塊一個區塊的,突出的部分看起來就像是高級餐廳靠窗的坐位。四周的鐵灰色櫃子上有不少的A字夾,貼著1998年、1999年、2000年『返鄉服務隊』幾個大字。地板則舖有木紋色的地墊,現在則是堆滿了各式的圖畫紙及美術用品。

「大慶,你劇組人員不是還沒找齊?可以叫子璇來演啊,她超適合演王子的。」竹吉口中的子璇應該就是大慶口中的台南人。

「我才不要吶,這是什麼劇本啊,青蛙公主?是青蛙王子才對吧!誰寫的啊?」

只見大慶再度推了推眼鏡,手扶在鼻頭上,「拜託,風趣是基本款好嗎?!」

子璇學了大慶的口吻,「拜託,那叫做智障好吶?!」

大慶怒瞪了子璇一眼,但她不以為意。

我忍不住噗哧一笑,一半是因為尾音,一半是大慶被虧得招架不住。根本活寶啊這三個人。

學姐天外飛來一筆,「現場還有另外一個人適合演這個青蛙公主這個角色啊!」

坐在地墊上的大慶、竹吉、子璇三人你看我我看你,異口同聲的說,「誰啊?」

「阿猴啊~你們不覺得他很適合?」

四人同時轉頭看向我,臉上寫著各種想法,『救世主終於出現了,我找演員找超久的啊~』『天賜良緣啊!阿猴!阿猴!!!』『阿猴是誰啊???』『就派你上場了,滑跤阿猴!』

我的嘴巴開得跟坐式馬桶一樣大,大亨堡正要塞進嘴裡,慌張的定格,「我、我不行的啦!台、台詞根本背不起來,我也不敢在大家面前演戲。」

「這一點妳就不用擔心了,青蛙基本上沒什麼台詞,呱呱呱而已,而且你到時候是帶著面具演戲,不算在大家面前,就在你自己的青蛙世界中就可以了。」竹吉過來拍拍我的肩,像服侍大哥一樣幫我把陽春麵倒好。

「演你自己就好了。」大慶再度把眼鏡推高(都快到了眉頭),然後繼續剪他手中的青蛙腿素材。

我感到很為難,或者該說沒自信,但是又想在學姐面前逞英雄,也沒堅決地推辭。那種矛盾的心情,就像把大亨堡攪在陽春麵裡一口氣吞下一樣的滋味啊!






時間接近十二點,青蛙裝大致裁剪完畢,他們要我直接帶回宿舍保存好。我乖乖照做了。

三十分鐘前學姐接到電話後,急急忙忙離開了。

子璇打了個大大的呵欠,「我好睏,要回去,先回我們社辦拿個東西。」她起身伸了個懶腰後往門外走。

這邊有好幾間社團辦公室,我猜台南校友會也在同一層,難怪剛剛竹吉會提到『蘭"南"一家親』。

大家開始收拾手邊的傢伙。

「大慶,這麼晚了,你不送他回宿舍喔?」

「不用啦,走沒兩分鐘就到了,是會發生什麼事?而且你看她長這副德性,不會有事的啦。」

子璇無聲無息的出現在門邊。哇,不知道她什麼時候站在那邊的,跟幽靈一樣。

「女人很麻煩耶,尤其是台南人。」大慶跟竹吉沒有發覺,持續他們的對話,「人家特地從台南趕過來,她念中語系卻來這邊當美術系幫你做勞作,你不請她吃個消夜少說也要喝個飲料,這樣才符合宜蘭人的人情味啦。」總感覺竹吉在做球給大慶。

「我不吃消夜的,會胖。」子璇一出聲,嚇得竹吉手上的剪刀掉滿地。

她又補充了一句,「不過我室友會吃,大慶把錢拿出來吶。」真是一個好台階,但仍不忘虧了大慶一把,「我是麻煩的台南人兼女人,抱歉吶。」

然後獨自往電梯走去。

竹吉推了大慶一把,大慶緩緩的起身。剩下我跟竹吉在社辦留下來收拾,但沒什麼對話。

我一直很想加入他們的話題,但大部分的時間我只是在一旁看著,笑著。抬頭望著窗外的校園夜景,有種很強烈的反差。

在高中的時候每天就是念書念書,晨考完變小考,小考完遇段考,最後模擬考,期末考,聯考。大家關心的就只有分數而不是你有多努力。

被分數評斷而分出高低訂出優劣,這樣的規則在大學裡徹底被推翻,大家看的不再是紙上的紅色分數,而是你的個人特色在哪裡。因為短時間會認識大量的人,如何被記住、如何表現自己並留給人好印象是第一要件。

我腦中反覆思索類似的問題...

與竹吉一起將社辦鎖上,走到樓下,遠遠望見大慶跟子璇在小福前面的座位上吃消夜。大慶平時不會太常把笑容掛在嘴邊,但他跟子璇鬥嘴及吃東西的時候卻洋溢著一種歡樂氣息。

我看了竹吉一眼,又往大慶的方向瞧了一眼,竹吉很快就理解我的想法--不要過去打擾他們。我們兩個一起走往女宿方向,打算從外面繞一個圓回到男宿。不透過語言卻能夠做出一樣的舉動,這種理解對方想法的感覺很特別。

女宿前面挺熱鬧的,一對對依依不捨的情侶在這邊依偎。我好像在女宿台階上看到在真夜中站立的學姐,雖然距離有點遠,但衣服是同一套,應該沒有認錯。我猜她應該在等男朋友。

人跟人之間的關係真的很微妙,像是我跟竹吉這種,相處沒超過幾個小時卻有默契可以做出相同判斷的;像是大慶與子璇這種,明明早已熟識到可以鬥嘴卻互稱對方『台南人』『沈大慶』這種陌生稱號的;像寶兒學姐這種受盡委屈卻還是隨傳隨到的。

我們都被無形的線給牽引著,並沿著這條線彼端的人的期望而做出回應。我一邊仰望天空一邊走回男宿。

回到208寢的時候已經超過十二點了,A片倫的螢幕早已從優美動作片轉向激情動作片。他轉過頭來跟我說,「你的消夜...應該吃得很撐吧,我跟鐵男差點報警去搜人了。」

隨口回了一句,「A片倫你跟川島和津實也心靈交流了許久,不撐嗎?」他嘻嘻的笑了,彷彿找到真愛。

鐵男還在寢室地上做美勞(用僅存的一隻手),「你怎麼也拿一袋東西回來?」

「一言難盡啊...」我輕輕嘆了一口氣。

東龍突然退開椅子,沉重地走過來拍拍我的肩,「每個人都有他的苦衷,不是嗎?」

他的眼神實在太過認真,害我不知道該回些什麼,只能跟他一起意味深長的點點頭,然後往浴室遁逃,「累死了今天...」

快速洗了個澡之後回到房間。進入午夜時分,大家不約而同前往一個特殊的空間。四個人皆一本正經地坐在自己的書桌前,準備登入元智大學的BBS--風之塔。

大學生的生活,現在才要開始。





BBS就像是身處在一個黑暗的宇宙之中,裡面只有ID人。因為看不到對方的表情也聽不到聲調,所有的感官都失效了,發展出一種新的感官--文字。它能夠在黑暗中延伸,在荒蕪中蔓延,穿過無數的ID,從某個ID連結到另一個特定的ID。

有相同目的或散發類似氣息的ID們會集合到同一個版面,物以類聚法則在黑暗的宇宙中也適用。『我的最愛』裡目前只有心情版、點歌版跟工管系版。

工管系版是我就讀的科系,但最近我不太想上去看;

而最近因為周杰倫第一張專輯紅得發紫,點歌版上點他歌的人變多了。有人說一首歌的旋律是靈魂,但我覺得歌詞才是點綴靈魂最重要的要素。每首歌都有故事,我喜歡一個人在深夜裡閱讀著歌詞,用短短的時間閱覽一個極短篇。

另一個版是心情版,每個人或多或少都在此處留下足跡:想對某個人說但無法說出口的、對自己內心說話的、明明想高調炫耀卻裝作無心插柳的,通通在這裡相聚。

聊天列表中有各種顏色的ID,不同的顏色代表不同的關係。但真實世界中的距離卻沒有那麼容易區隔,反倒是一種隱微的色彩。

有的時候我們面對不同的人,在真實的世界說著表面的話;而在虛擬的世界中卻說著內心最真實的話,雖然是有一種諷刺但也是一種出口。我將今天晚上的感觸發表到心情版,寫著我對蘭友會的感想以及種種事蹟,沒多久黑色視窗正上方便閃爍著『你有新情書』這幾個字。

不少人寄信給我,多半是我不認識的,應該都是那些愛裝熟的蘭友會人吧。點開一看,果然都是學長姐問我是誰的內容。很慶幸像我這樣不善於表達自己的人,也能在這只有文字的黑白世界中生存、認識朋友、以及抒發心情。也許是多數人跟我有一樣的感受,輕易的造就共鳴。

寄信給我的其中一個人,叫做RainBoa,剛剛在心情版看到過這個ID所發表的文章。

一開始我以為是彩虹,但後來我才驚覺,那個特定的ID是寶兒學姐。

而那篇文章的標題叫做『正在下著雨』。




     --上了大學之後,會突然認識很多人,這些人會闖進你的世界,或者離開你的世界。你要學會的,不是為他們的離去感傷,而是為他們的到來感謝。因為,生命因此而豐富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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