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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謂的第三者,指的都是那些『一旦染上就擺脫不掉的不好的事情吧!』

就像是癌症這種慢性病,一旦被侵襲就只能被迫性的選擇要繼續投藥或者立即割捨,然後留下一個隨時有可能會復發的傷痛源。

我記得有一首歌是這樣唱的,『三人的愛情,只能夠寫成一種悲劇。』

而悲劇的開場白通常是『我愛你』最後則是換來一句『對不起』或者『你去死』的這種鬧劇台詞。在不得已也沒有選擇的情況下,告別原先美好的人或是後來美好的人。

如果走到這樣難堪的結局,那當初為什麼要跨過那個危險的距離呢?

而今晚會遭遇這樣的情況,是我從未想過的。

我只是靜靜地佇立在原地。





第三堂課,大家依舊像是工廠罐頭一樣,一個一個就定位擺上架。

每次的進入當週的課之前都會先討論作業,並請我們上台講解一下自己寫程式的邏輯,今天被選中的好巧不巧就是長髮女。當下她沒有特別興奮或是緊張,只是緩緩的站起,轉過身的樣子優美得像是一朵盛開的芙蓉。

她的聲音輕輕柔柔的,讓人聽了很舒服,我很確定她就是我的菜。老師誇獎她的程式註解寫得很清楚,是一名很貼心的程式設計者。

她沒笑也沒有開心,表面上的她看起來沒什麼情緒波動,不過我總覺得哪裡怪怪的...

平時她本來就是坐在前面不會跟我與短髮女對到眼,但是今天總覺得她好像在隱藏什麼事情,刻意略過角落的目光,讓自己處在一個安全的距離。

『砸安全帽事件』發生也過了一週,就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的蒙混過去吧。

正當我這麼想的時候,她卻對我投以一個充滿不甘的眼神。

我好像懂又好像不懂,那是一種求救的訊號嗎?





今天上課的內容是if-else跟for迴圈的語法運用,我大概聽了一下就把目光與心思轉到長髮女身上,出神的凝望剛剛深刻的眼神背後代表的意義。

想不透的同時短髮女冷不防的湊了過來。

「今天講的這個超簡單的,跟講話一模一樣。假如這樣,就做這件事;假如那樣就做那件事...你懂嗎你懂嗎?不懂我可以教你!」她很直白。

「妳也靠太近了吧!」根本貼著我的臉。

「是你突然轉過來的關係吧!!」

...我無言。很想反擊。

「這算是最簡單的一個部分,如果連這個都不會的話,那趕快去退費吧不要浪費錢了。」

「你...」她自討沒趣的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。

正當我沐浴在勝利的喜悅中只差要比出一個勝利的V手勢時,短髮女突然打斷我,「你...不要逼我用絕招喔!」她瞇起眼露出上排牙齒賊笑著,立即把目光飄向長髮女的位置。

然後我就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安安靜靜了起來,任憑短髮女言語的宰割。

人真的不能有把柄在別人手上,要不然尊嚴會被踩在地上。

這是我今日優於if-else之外最大的體悟。





今天長髮女似乎一直有Line過來,只見她沒十分鐘就檢查手機,有時她會回,但大部份的時間都沒回,僅僅是拿出手機,滑完螢幕後又把手機收起來。

其實我很在意她的這個舉動但又告訴自己沒什麼好在意的,雖然感到困惑卻也只能歸咎於自己想太多了。這肯定是偶發事件而跟上週無關,我不斷催眠自己。

一旁的短髮女又開始雙手按摩起自己的腿來,我很不大驚小怪的用眼神關心她。

「之前的腿也用四、五年了,最近這隻新的雙腿,很咬腿。」

我很難想像她的用詞。

「什麼是咬腿?」

「跟你們買新鞋一樣會咬腳啊,你要看嗎?可以偷偷讓你看一下喔,都紅了,又痛又癢的。」她作勢要把褲管拉起來。

「...我想應該是不用了吧。」

我也不知道是害怕看到殘忍的肢殘畫面還是害羞於看到她的內褲,總之應該會很尷尬就是了。

「之前換腳都是差不多兩週就會適應了,沒想到這雙腿這麼難搞,感覺比較輕但是有時候會走不穩就是了。」

我實在無法想像換腿是什麼感覺,而她又能說得如此輕鬆自在。

跟短髮女閒聊能夠忽略長髮女的事,也能看到不同的世界,算是滿大的收穫。

在下課前三十分鐘,長髮女的電話響了,她匆匆忙忙拿著電話走到了教室外面,看起來是通重要的電話。被我忽略。

直到下課前長髮女仍沒回到座位,筆電與文具也靜靜的擺在桌上。

我這才注意到事態的嚴重性。






外面下起了微微的雨,一陣停一陣起,是那種不至於馬上淋濕,但是不撐傘最後一定會被淋成落湯雞的雨。

下課後我與短髮女一起走出,但卻沒看到長髮女的影子。氣溫有點低,學校的人明顯變少了。我跟短髮女都決定不撐傘。

經過圖書館並轉往椰林大道,我在黑暗中專心尋找那柔弱而又安靜的身影,只是簡單的『喔喔』『嗯嗯』『對啊』來回應短髮女的熱情。

「厚~你都心不在焉捏!」短髮女如鴨子般呱呱呱透露出不耐煩的口氣。

「妳不覺得...怪怪的嗎?」我把繞在心中的事說了出口。

「什麼東西怪怪的?你才怪怪的吧!」她才剛說出口就很快意識到我說的是長髮女。

「喔~你說的是上週那個女同學的事情喔...很像是情侶吵架啊,應該很快就和好了吧。」

「但是我今天看她一直在傳Line...而且下課前她不是跑出去接電話,後來就沒有回來欸。」

短髮女用一種很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我,她的眉毛向上挑成了一個大型的問號,但那種問號之間又帶有一點心酸的感覺。她應該是心想我怎麼會觀察到這麼多。

「...你...你管她那麼多幹嘛!那是人家的事情吧!」

後來我與短髮女稍稍靜默了一段路,然後她又開始閒扯,彷彿剛剛那陣靜默不存在。

到了台大大門口的時候,她丟下一句:「今天我媽要來載我,我要去對面的屈臣氏等車,先走了。」連再見都沒說便快步離去。

她的情緒跟反應異常明顯,我覺得她好像在逃開某件事,但又不太清楚她是為了何事而動氣?

總之,今天大家都怪怪的。





走進腳踏車的墓園,看著左右擺放的腳踏車,覺得它們在這邊淋雨好孤單。雨勢稍大我打起了傘。

也許是因為氣溫低的關係,原本這時間會擠滿人的道路卻三三兩兩,冷清得讓人有種很不好的預感。

走到腳踏車墓園的最後,我以為已經到了今日的終點,卻沒發現不遠的前方上演著另一個終點。

長髮女與上週看到的機車男,以及燙著波浪捲的女子站在馬路旁。他們正在談判,而且是三角形。

捲髮女穿著大藍的連身洋裝,濃妝豔抹,跟如清純學生般的長髮女根本是天差地遠的兩種型。

捲髮女雙手抱胸、臉往上傾,露出不耐煩又輕蔑的表情;機車男則是一臉愧疚但又讓人感受不到真誠的浮氣嘴臉。從我的角度看不到長髮女的表情,如果看得到我想必應該是淡淡的悲傷吧。

他們三個共同淋著這場冷冷的雨,卻又各自想著心中必須保護的事情。

我被迫停下腳步佇立在原地。短髮女說得沒錯,『那是她的事情』我不可以趁機靠近,一旦靠近就會延伸其他的問題。不過卻因為自己想要的東西就在咫尺之遙,很難克制慾望的吸引力。嚮往著前方的美好與誘惑,但理智不斷提醒我不可以。

『我想要的』與『我不能夠要的』這兩種思緒在心中敲起一陣如大鐘般的巨響,麻痺了我的肢體。

我不想後退但又前進不了,這種煎熬與掙扎就是第三者的距離。





機車男應該是說了一句對不起吧,過於遙遠我聽不太清楚,但他臉上的表情毫不在意。

很快的失控了。長髮女舉起手狠狠甩了他一巴掌,「你這個爛人,你去死!」

捲髮女跟著咆哮了起來,「說就說,動什麼手啊!我們走啦~」便拉著機車男往一旁的野狼走去。

三角形的崩解意味著原先制衡的三個世界也跟著崩解。我們都害怕成為那個被留下來的人,卻又得強忍著心酸與不甘,盡可能在巨大的傷害中保持著不讓人看穿內心脆弱的優雅之姿。

這一巴掌在我心中起的迴響與漣漪幾乎快淹沒了我,只要往前就能解脫了吧,只要一小步,一小步就好。

原本在邊界上躊躇不前的我,立刻起身向前跨出了一步。長髮女不知是因為寒冷而顫抖,還是過於氣憤而發抖,只見她雙手緊握著拳頭在原地微微的晃動,不知何時會墜落。

她搖搖晃晃走往捷運站的電扶梯,『她現在需要有個人陪嗎?』『還是她根本不想讓任何一個人看見?』我不想判斷也無法判斷只是跟隨著心中的聲音不斷往她靠近...

我倆佔據電扶梯的一前一後的位置,就真的只差那一步。

今晚的最後一小步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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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神貓阿米米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